峰津院响希

CP：艾默里克 & 埃斯蒂尼安

备注：现代魔幻AU，半年前挖的坑今天突然填上了，可能会有风格突变预警。总之美丽喵szd。FF14真好玩希望大家都来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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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类有人类的制度，牛顿为世界定下了他的法则：所以就算你是天使，在人类的世界里也必须遵守基本法。埃斯蒂尼安对大天使长再三强调的这番规矩嗤之以鼻。在人类世界里收起那些非人的特质：有着尖长羽毛的洁白双翼，头顶一圈散发着金色的、柔和的光芒的光环，这已经是他对人类世界的最大让步了。至于擅闯民宅、飞檐走壁，能用拳头解决的一律变成暴力事件的这些问题呢……他已经太熟练了。

只要不被人发现身份，达成目的不就可以了。天使在人类社会也要混饭吃，凭什么他们人类里一堆不遵纪守法的垃圾横行霸道，天使反而要畏手畏脚？

光对埃斯蒂尼安这种言论相当无奈。他是一个人类：应该说，相当被天堂所眷顾的人类，身边总是聚集这乱七八糟的神奇生物。比如他后院里所圈养的独角兽奥尔什方、时不时碰见找茬的真理天使爱梅特赛尔克，以及他的邻居埃斯蒂尼安。埃斯蒂尼安蹲在他家院子墙头的时候，光正在给奥尔什方刷马鬃毛，院子里一地的水。

“我腾不出手来——邮差没找着你，把你的信都塞我家邮箱了。就在桌子上的多肉旁边，你自己去拿。哎师兄，你待会儿要去哪儿？”

暴力、实在是太暴力了。他看着埃斯蒂尼安把那封信撕开一个难看的口子，从里边摸出一张支票和一张纸条来。紧接着那张纸条就被天使扯成碎片，又揉成一个纸团儿，准确无误地投入了院子角落里的垃圾筐里。这人真应该去玩橄榄球，或者标枪什么的，光这么想。

“去洗个澡，然后晚上再去为这张支票打工。”埃斯蒂尼安朝他抖抖手上那张支票，光一下子没瞥清上边到底有几个零。

“大手笔啊。”光咂舌。

“我值得。”

“回来的时候记得把水管找人修了，房东都催到我这儿来了。”

“晚上回来再说。”

他看着埃斯蒂尼安把那张薄薄的支票塞到口袋里，估计等下次拿出来的时候肯定是皱巴巴的了。天使就是这么视金钱如无物吗？他师兄的钱不知道都花去了那里，这么多收入却只租了一个不算大的阁楼，真是奇怪。

这个怪人今晚确实有一笔大单子。

匿名下的生意，一般给的钱都会多，但条件也更刁钻，比如要通宵蹲点，悬崖救人一类的。天使把自己银白色的长发拢在耳朵两边，像是抵御冬天寒冷的围脖，全堆在脖子和衣领之间。他嘟囔了一声，可能在抱怨这天气又阴又冷，考虑要不要去加个围巾。还是带一条吧，今晚不知道要在那地方蹲点多久。要是能展开翅膀就好了，毛茸茸的羽毛把自己包裹成个茧，除了特别引人注目以外没什么不好的。毕竟在天使圣洁又威严的羽绒之下，任何寒冷都不能入侵丝毫。

但也只是想想，他可不想半夜被那些烦人的天使长造访梦境，不怕麻烦和喜欢麻烦还是有差别的。

等这单忙完了要记得去买个夜宵。

脑海里的TODO LIST里又加了这么一条。他甚至觉得晚饭的三明治吃的少了，比如他现在正蹲在这个地下拍卖场的二楼夹层的角落里。从这里能看到整个拍卖场，一般都是服务生或者保镖站这儿的，确保及时的服务或者安保。但那个大块头目前得在杂货间里睡一觉，埃斯蒂尼安向海德林保证，他绝没有动用任何天使独有的魔法和力量：它们不太适合战斗。他用的是人类世界能接受的方式来确保这位保镖不会醒来的，足够力量的肌肉和拳头就够了。

好吧，他这次要做什么？

纸条上写的太简单了，只是一个名词。没有动词、没有宾语，太模糊了：第19号拍卖品。甚至没有更明确一步的指示或者描述。不管是宝石还是古董，估计明天就会有新的“怪盗”在传言中横行在城市夜幕里了。这些都与他无关，事了拂衣去，深藏功与名。然而当第7号拍卖品被牵上来的时候，埃斯蒂尼安缺隐约觉得也有些不对劲了。

如果只是走私来的珠宝或是艺术品，那是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。但赶在摩登时代的大都市里贩卖人口，只能说资本的力量能解决一切问题。更何况这贩卖的也不是普通的人类。拔了牙的狼人幼崽、被切去了尾巴而失去了攻击力的魅魔，靠啃食书脊为生的脸鬼。埃斯蒂尼安绝不是个正义感爆棚的人，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。他只是觉得碍眼——这群落座在各个包间之中，带着面具来掩藏身份的拍卖者们的窃窃私语与高声叫价，以及那每次重重落下的槌声，都吵得他太阳穴一跳一跳的。

真想揍飞啊。

也不是不可以，只要等工作做完之后。一旦东西到手，就把所有敢凑到身边的阻拦者和吵的人头痛的家伙全部打爆。雇主只说了要确保东西的获得，可没说他要为这个地下拍卖场的烂摊子收尾。

——他的“目标”终于姗姗来迟。

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青年。

被人蒙着双目的青年，应该是被注射了什么药剂，看起来很温顺。他在两位货物保镖的运送挟持下带上了拍卖场的中央的椅子上落座。所有灯光都被熄灭，只有头顶唯一的聚光灯投射出的光柱，只将这个驯服的青年人笼罩其中。

柔软又卷曲的黑发，以及笼罩着蜜色躯干的白色亚麻长袍——坐在连接穹顶与地面的、唯一的光明之中，像是即将攀上天梯的神子。这大概是个落魄的王子被洗净，成为贵族的奴隶与玩物的故事。但无可否认的是，即使落魄，他依然神圣。

至少比埃斯蒂尼安更像是一个天使。

看了前边那么多千奇百怪的拍卖品，哪怕现在椅子上绑着一个恶魔他都不会奇怪。埃斯蒂尼安显然不明白这种随处可见的人类有什么被拍卖的必要——诚然，他的脸确实很好看。

黑色的遮目带被取下，宛若黑绵羊一样的青年有着细密而翘的睫毛。眼睫颤了一下，新生羔羊的第一眼却是像感觉到了什么，他很迅速地往埃斯蒂尼安藏身的角落看了过来。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，湿漉漉的。

不会吧……

埃斯蒂尼安心头一跳，这家伙难道发现了他吗？人类的直觉有这么敏锐吗。应该只是巧合，青年立刻就收回目光，开始打量周边的环境了。

下边的拍卖者们显然都很有兴趣，这群该死的蠕虫们的癖好显然是被他们的西装革履压抑的太久了，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。有人喜欢那些都市里少见的精怪，但也有人对这样“干净”的、品相很好的青年男性有着更多的兴趣。

激烈的叫价开始了，可能是因为欲望，也可能是出自于财力的炫耀——

这毕竟是今晚最后一个拍卖品。

在嘈杂之中，黑发青年的嘴唇动了一下，他好像想对眼前的局面做一些掌控。

“各位，我想我们可以谈一谈……”

但没人理他。

他柔和的、平静的声音立刻被淹没了。

你看看这天真又无知的理想主义者，试图在和底下的名流、商人、政治家侃侃而谈呢。埃斯蒂尼安对他的行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。和这群人讲道理前，麻烦先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吧。暴脾气天使没由来的生气，他不爽的时候就会把嘴唇抿成一条线。埃斯蒂尼安从藏身之处的黑暗里跳出来，翻过二楼的栏杆，从上一跃而下。

嘈杂变得更嘈杂，还混杂了尖叫。

围巾遮住了白发天使下半张面容，只露出他灰色的眼睛。

他矫健地接连翻过几排座位，像是雪原上的野狼越过那些横杂的巨木语岩石，顺便还踹倒个来不及逃跑的……管他是谁。左右扑上来的保镖显然是练家子，冲着他的腹部就抄过来。暴力天使根本不躲闪，他反而面对面朝着对方冲过去，捏着拳头自下往上揍上去。人类下颚骨头和天使大人的指骨恶狠狠地撞在一起，发出听着都肉疼的钝响。埃斯蒂尼安压根不在意这点疼痛，变拳为掌，虎口卡着人类保镖的喉部软骨，将这个碍事的家伙用力地掷摁在椅子背上。

好了，最后一个人类也被撂倒了……

哦，不。埃斯蒂尼安往舞台的中央看了一眼，那个看起来就有些傻乎乎的家伙（像一只呆瓜黑绵羊）还没吓跑，他才是这里最后一个站着的人类。这也好，免得埃斯蒂尼安还得到处找这个“19号收藏品”。这小子一定是被吓坏了，埃斯蒂尼安一个前跃，稳当当地落在人类青年的面前。

埃斯蒂尼安说：“喂。”

被吓呆了的人类青年只是盯着他，似乎搞不清楚情况。他缓慢的眨眨眼睛：“我叫艾默里克。”

谁关心你叫什么，对我来说你不过是个19号收藏品。一份能换到相当报酬的货物，埃斯蒂尼安鼻腔里发出含糊的嗯了一声。

我可没打算和这家伙交换名字。

名字是有特殊含义的。

“我呼唤你的名”，算是某种祈求与关联的建立，所缔结的约是不可抗的。也只有灵感闭塞的人类才会把真名挂在嘴边随便交换。他准备把这家伙打个包，然后交给那个匿名老板。紧接着，小小的问题出现了。

尽管埃斯蒂尼安完美地，或者稍显暴力地完成了这个任务的绝大部分内容，但那个老板并没有留下地址。他该把这东西送到哪里去？

埃斯蒂尼安瞪着他。

自称艾默里克的人类青年显然没注意到他的郁闷，他语气很温和：“你是一个天使，对吗？”

刚才那个小小的问题变得棘手起来了。

不能被普通人类发现自己的身份，这是天使降临现代社会的第一个准则。如果是以前的野蛮时代还好，一切都能用神迹来解决。但现在是一个无神论的社会，人们信仰着的是各种“主义”。埃斯蒂尼安感觉自己太阳穴旁边的血管在突突跳跃。一拳揍翻艾默里克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，但那不能确保他忘记所有的事情。

“你是怎么看出来的？”

“先把你的名字告诉我，这是现代社会的礼节。当然，如果有一张你的名片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
这根本不是什么吓呆了的绵羊，简直是一只可憎的、摇晃着毛绒尾巴的狐狸。

天使沉默了一下。

现在告诉他也没关系，先把这家伙带回去，送货之前抹去记忆就行。不过他可不擅长那些“天使们应该会使用的”魔法，用物理手段更符合他的作风。可能需要找人帮忙，光之战士身边的那个叫做“拂晓”的组织应该有人能办到。

他总算黑着脸回答：“埃斯蒂尼安。”

艾默里克说：“你刚才……格斗的时候，可能有点激动，头上的光环露出来了。”

在他的名声和都市传说被这个无知人类毁了之前，埃斯蒂尼安必须做点什么。

或许这个做点什么包括了：“将看破自己身份的人类带回家”这个选项。最快捷的方式是携带着这个人类跨越现代都市的夜空，虽然这个点还是有公交车的，但是风险太大了。

今晚出的岔子够多了，埃斯蒂尼安不想再有更多的烦心事。他携带着——他心里又一次特地强调了这个词——用横抱的方式，将这个并不算沉的人类抄在怀里。具有非人能力的天使阁下在拍卖场的援军赶来之前，携带着这只人类，一跃而上了都市的夜空。而这个人类显然对他难得的非暴力式让步不领情，他一只手抓着天使的领子，他的手是冰冷的，像是从地狱爬回来。这也没办法，毕竟人类比恶魔可恶的多，刚才那个拍卖场如果改名叫地狱的话，想必那些该死的恶魔也会纷纷前来入住的。

埃斯蒂尼安没减速，但他环绕过对方后背的那只手有些艰难地扯掉那已摇摇欲坠的围巾，把它挂在了艾默里克的脖子上。

“坐稳了，人类。”

他带着有翅膀的高等生物特有骄傲和高高在上，把这只像黑绵羊一样的人类抱得更稳妥一点。飞机的速度一贯比高铁快，埃斯蒂尼安还是一个不需要安检的飞机。从高速飞行到急速降落的结果就是相当沉闷却又大声的“咚”！还好没有坠机，埃斯蒂尼安展现出了天使应有的极好的弹跳与韧性。他在落地的一瞬间，大腿紧绷弯曲膝盖，以半蹲半跪的姿态踩在阁楼顶上。他的翅膀相当嚣张地往两侧最大程度展开，像是天堂第一战士降落，即将落下神罚。

相当有气势，不考虑他怀里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困，抱着围巾的艾默里克的话。

后院的奥尔什方被惊醒，高洁的独角兽从他的稻草堆上睁开眼皮，注视着阁楼上的天使。埃斯蒂尼安瞪了独角兽一眼，虽然我半夜带人回来了，但我没吵醒你家光，看什么看？

显然他没从奥尔什方的脸上捕捉到那一丝颇有深意的微笑。

窗户没锁，也没人敢来天使的阁楼里偷东西，况且他实在是没什么能给偷的。埃斯蒂尼安拨开窗户的卡扣，把艾默里克从小窗户里塞了进去。艾默里克对这样的高空翻窗行为不太熟练，从窗户进去的时候踉跄了一下，埃斯蒂尼安心里发出了鄙夷的冷笑：人类确实太菜了。

虽然光这样的人类是例外，一个能打十个，偶尔还和真理天使互殴三百回合。

他熟练地收起翅膀，洁白的羽翅化作银白的星光散落在窗外的天空中。埃斯蒂尼安看起来又是个普通的、满脸不耐烦的人类了。

“你睡这里。”

他指着床脚那一堆脏衣服，觉得这对于一个落魄的人类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给予了。艾默里克用他湿漉漉的蓝眼睛看了埃斯蒂尼安一眼，然后挪到了天使的床上。

气氛凝固了那么一瞬。

交货前把老板的东西揍一顿没问题吧？

艾默里克说：“我会感冒的，埃斯蒂尼安。但我可以贴着墙睡，这样我们就可以挤得下了。”他甚至又往里挪了挪。

埃斯蒂尼安瞪他。可艾默里克就像吃准了他没办法一样，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好了。在心里说了第五次算了之后，埃斯蒂尼安也爬上了床。

“等明天就把你交出去。”

他在困意涌上来前，恶狠狠地威胁道。

他最后的意识里，艾默里克从后边伸过来胳膊，抱着他的腰。算了，这是第六次算了、他太困了，实在是懒得动了。就让这个麻烦人类抱着吧，反正也不会少块肉。

埃斯蒂尼安很久没有经历这么沉和柔软的睡眠了。天使不适合人类世界：这里的电磁波、辐射、还有各种东西都在扰乱他的休息。当他醒着的时候，他能自发地使用力量来屏蔽这些影响。而睡着的时候，失去了维系的主体意识，那些让人讨厌的东西就开始无孔不入了。

这次不一样，像是有什么人替他扫去了那些嗡嗡作响。

他难得睡到中午快十一点，还是被楼下光之战士做饭的油烟味和食物味熏起来的。刚经历了少有舒适睡眠的天使显得脑子有些迟钝，埃斯蒂尼安头蒙蒙的，他低头一看：他的枕头旁边和地板上都掉了好几根黑色的羽毛。

我昨天睡觉没有收起翅膀吗？

我昨天出任务不小心掉到油漆里了吗？

这两个念头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的，当然，它们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秒，埃斯蒂尼安就进入了全副武装的戒备状态。戒备的天使张开羽翼，充满压迫性地占据了阁楼的小半空间，他的手掌中已经抓住了枕头旁的匕首。

罪魁祸首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他卧室唯一的桌子旁。

艾默里克膝盖上摊着报纸，他手边放着一杯咖啡：闻起来是埃斯蒂尼安上次超市打折买的便宜速溶货，偏偏给他喝出了资本家的味道来。晨光从阁楼的窗户中飘进来，将黑发青年的侧脸描绘得相当温馨与和蔼。他确实很好看，但埃斯蒂尼安可没工夫欣赏、也不懂欣赏，因为那位黑发青年身后背负着一对羽翼。

完全纯粹的黑，

没有星光的夜幕，

没燃起烈焰的深渊。

“你醒了。”

艾默里克朝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，“别那么紧张——那是我掉的羽毛，我经常熬夜工作、你知道，地狱的麻烦不少，而我正好有太多人要管。”

“你觉得问题在于你和我谁先成为秃翅膀吗，艾默里克。”埃斯蒂尼安冷硬地回答，这是他第一次喊艾默里克的名字。

艾默里克耸耸肩，他放下报纸，朝着埃斯蒂尼安抖了一抖手上的皱巴巴支票，看起来是从天使口袋里摸出来的，“我本来觉得邮寄一张支票就够聘用一个都市传说了……但你完成得比我想象的好，埃斯蒂尼安。所以我改变我的主意了。”

天使救下的“人类”喝下了速溶咖啡的最后一口。

“我决定亲自来兑现额外的报酬。”

恶魔如是说。

FIN